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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何在版《西游记》-->兰海转移

今何在版《西游记》-->兰海转移

他在山林中游荡,那歌者却一直没有看见,歌声在苍翠林中绕着,在每片树叶间回
荡,倒象是那大山唱出来的一样。草地发出潮湿的清香味,孙悟空发现这味道很亲切,
仿佛使他想起了什么,但是那感觉又如这气息,你觉的它存在,它却又不在任何地方。
    孙悟空在林中走着,脚下是柔软的落叶与蔓草,他想了想,甩掉了他的靴子,赤足
踩在湿漉漉的土地上,凉丝丝的感觉从足心传上来,脚下的土地仿佛是有了生命的,那
些小草在轻挠他的脚心。
    微笑出现在孙悟空的脸上,他忽然翻了一个跟头,双手触在地上,摸到了那泥土的
温度,细嫩的草象小猴的柔顺毛发。
    孙悟空又是一个筋头,这回他把自己背朝下摔在地上,可大地是那样小心的托住了
他。
    天庭的地面全是冰冷而坚硬的砖,而西天路上全是泥泞。
    他为什么会一直在那些地方。
    孙悟空躺在地上,那青草气息直冲进他的七窍。他开始觉得全身痒痒。
    他一纵而去,扯去了身上的衣裳,赤身裸体在从林里纵情叫跳起来。
    直到他累了躺在地下,觉得身体正在和草地溶为一体。
    “为什么俺会这样?”他自言自语道。
    “因为你本来就是只猴子啊!”
    忽然一双大眼睛从头上方伸了过来,对他眨巴两下。
    孙悟空一个倒翻跳了起来,瞪住那个东西。
    那大眼睛吓的跳了开去,却是一只松鼠。
    孙悟空在身上摸金箍棒,却发现不见了。心中大惊,不由恼恨起来。
    “你在找什么?”松鼠眨巴着大眼睛问。
    “滚开!俺掉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你各部分都在啊?我看没少什么。”松鼠举小爪挠挠头说。
    “你懂什么,老孙从来就没离过它!”
    “你一生下来就带着它么?”
    “……这……我不记得了,也许吧。”
    “它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就是可以用来杀人!”
    “也杀松鼠么?”
    “如果我想的话。”
    “你为什么要杀我呢?”
    “比如,因为你话太多!”
    “可是你杀了我,就没人和你说话了,你会闷的。”
    “哈!你到挺替俺着想,俺在一片黑暗的五狱山关了五百年,没有一个人来和俺说
话,俺早就不希罕了!”
    “五百年没人和你说话!太可怜了,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会去陪你的,如果……我
能活五百年的话……”
    “陪我?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陪一个人说话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唉,我只是和你探讨一下,别生气嘛,我才一岁,特别想和人讨论事情,这个世
界上太多东西可以让我们高兴的讨论了,是吗?”
    “是,是你个大头鬼啊!俺居然在和一只一岁大的松鼠讨论这种问题?让别人知道
要笑倒大牙,俺可是要成就正果,让天地颤抖的猴子啊!”
    “为什么要让天地颤抖?”
    “我喜欢!你管的着吗?”
    “可我喜欢在树上跳跳,地上跳跳,如果抬起头来正好看到了蓝天,我就更高兴了,
你难道不是吗?”
    “树上跳跳……”孙悟空窜上树梢,“地上跳跳……”他又跳到地上蹦两下,“然
后抬头看看天……我怎么总觉得这样象只傻鸟!”
    “是啊是啊,我有个好朋友就叫傻鸟,他总是乐呵呵的,本来他今年要到南方去过
冬,可我希望他能留下来陪我玩,于是他就决定不走啦!”
    “他会冻死的!哼哼。”
    “不,不会,我会把我的洞让给他住。”
    “那你就冻死,反正一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冻死?我不想死可以吗?”
    “不可以!想不死就不死?凭什么?那我这么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松鼠垂下她的大眼皮,有些黯然,然而她随即又眼中有了闪亮的光,道:“听说万
物都是有魂的,他们一种样子过的累了,就死去,变成另一种样子,是吗?如果是那样
的话,我要变……”
    “那不是由你决定的!你可能会变成一只鸟,也可能变成一块石头……”
    “也许我会变天边的彩霞呢?”
    “也许你还会变一个破瓦锅!”
    “我不能想变什么就变什么吗?”
    “做梦的时候吧。”
    “可有人能啊!”
    “谁?”
    “须菩提。”
    “须菩提,听起来象树上结的果子。”
    “咦,他有时真的是的,他可能变成任何一样东西和你说话,或者说他就是任何一
样东西。”
    “还有这种东西?我倒想见见,是妖精就一棍打死,又可以加功德分。”
    “功德?什么东西?”
    “你哪会懂,要成仙成佛全得靠这个。”
    “我也想成仙成佛啊,要怎样才会有功德分呢?”
    “这个多了,放生有分,杀妖精也有分……”
    “妖精不是生么?”
    “……可妖精不是由神造的,他们是自然化生的。”
    “那神又是由谁造的呢?”
    “神?也许有天地就有他们了吧。”
    “那天地又是谁造的呢?”
    “你很烦耶!天地是盘古开的……那盘古又是谁造的呢?盘古是一个蛋里蹦出来的,
那那个蛋又是谁下的呢?……你问我我问谁去!当初俺老孙从石头里蹦出来,俺又怎么
知道那石头是该死的谁放的!”
    “那,我不问那个蛋是谁的了,我想问,盘古不是神造的,那他是妖精罗?原来神
都是妖精造的吗?”
    “啊?这……哈哈哈哈哈……神是妖精造的……俺怎么没想到?哈哈哈哈!”
    松鼠挠挠头:“你笑我么?唉,虽然我知道,松鼠一思考,猴子就发笑,可我还是
忍不住不去想它。”
    “什么松鼠猴子,谁告诉你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须菩提啊。”
    “我越来越想见他了,他在哪儿?”
    “这我也说不清,他说不同的人,去见菩提的路也是不一样的。”
    “去!我猜他是有了仇家,东躲西藏,家里挖了好几条地道。那你又怎么见他?”
    “有时他会变成树上的果子和我说话,有时我想找他,就从我家树洞一直向下
钻……”
    “那家伙果然是只兔子,俺没猜错。快带俺去。”
    “可是我走的路,不一定是你走的啊?”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带路!”
    “就是这了。”松鼠指着那黑黝黝的树洞口,这叫斜月三星洞,这里进去,就是灵
台方寸山。
    “靠,一个树洞,还叫个什么‘斜月三星’!”孙悟空将身一摇,化作一道光,直
射了进去,消失在黑暗中。
    松鼠又挠挠头,“这猴子总是个急性子。”她凑到洞口大喊:“记得等会儿回到这
来和我说话啊,我就在这等你——!”
    一到了那洞中,孙悟空发现自己突然消失了。
    是的,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也再用不出任何的法力。黑暗没有边界,他自己
也没有了边界,他的触觉一直伸展,无边伸展,可触到的只是虚无。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象是那只松鼠的:“猴子,你一定要回来啊——”
    “我不是猴子,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他喊,可是声音却只在自己的思想里回荡。
    而那松鼠的声音却也分明的从他的头脑中传来:“猴子,你说你是谁?”
    “我是……”
    他一直向黑暗深处坠了下去,直到感觉的完全消失。
    仿佛一阵叮咚的仙乐,又象是叶上的露水落在山中深潭,叶子变幻着色彩,在空中
轻盈的飞翔,穿越了天和水的界限,变成一条鱼,又幻出人形,身影如雾朦胧,长发象
风飘然,一转眼又消失了,只剩下悠悠的歌声,咏叹着世间苍茫。时空中隐隐传来千万
和声,又变成精灵的狂笑。
    “没有边没有界,是我
    花园也是荒野,是我
    光阴,在花绽开中消亡
    歌舞,却永不停下。”
    他看见了那方寸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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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见:
    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千株老柏,万节修篁。
    千株老柏,带雨半空青冉冉;万节修篁,含烟一壑色苍苍。
    门外奇花布锦,桥边瑶草喷香。石崖突兀青苔润,悬壁高张翠藓长。
    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
    仙鹤唳时,声振九皋霄汉远;凤凰翔起,翎毛五色彩云光。
    玄猿白鹿随隐见,金狮玉象任行藏。
    “这是哪里?”孙悟空问。
    “这是哪儿?”忽也有一个声音问。
    孙悟空一转头,啊!……那不正是假悟空?
    只见他却无了金冠金甲,只在腰前系了一条草编的腰裙,赤着足,脸上神态也有大
变,那种狂傲凶顽不见,倒是满脸的稚气。
    好,正撞到俺老孙棒上来,咦,棒呢?糟,没有金箍棒,如何斗的过他?
    孙悟空忙隐到一边。
    却见那假悟空却好象完全没看见孙悟空一样,自顾自说:“那打柴的说是这,怎不
见一座寺院?”
    “你找寺院做甚?”地上一声音道。
    那猴子一低头,却见是一个会说话的酒壶。
    “我要拜师,找菩提祖师。”
    “菩提?祖师?没有,只有酒壶一提,要不要?”
    “要你何用?”
    “哈哈哈哈!”酒壶大笑,唱曲一首: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风月何用?不能饮食。
    纤尘何用?万物其中,变化何用?道法自成。
    面壁何用?不见滔滔,棒喝何用?一头大包。”
    酒壶越唱越快,越唱越高兴,从地上一弹而起,空中变成一只大肚子胖熊,拍打着
自己的肚子嗵嗵作乐,唱:“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一时间,天地间竟应他的拍打鼓声大作,一时间,天上的飞鸟,地上的树草,连石
块都在蹦跳着应和:“从何而来?同生世上,齐乐而歌,行遍大道。万里千里,总找不
到,不如与我,相逢一笑。芒鞋斗笠千年走,万古长空一朝游,踏歌而行者,物我两忘
间。嗨!嗨!嗨!自在逍遥……”
    “神仙老子管不着!”那猴子也手舞足蹈叫道。
    “猴子,你听见了什么?也如此高兴?”胖熊又一闪,变成天上一张大嘴,问。
    “也不知听见了什么,只知心中大悦,喜欢的紧。”
    “哈哈哈哈!”那嘴又一变,却化为了一黄衣老者,白发童颜,“来找我者甚多,
没被吓跑,还能笑逐颜开的,只你一个!”
    猴子大喜,衲头拜道:“师父在上,受俺一拜!”
    “你叫什么名字?”那老者问。
    孙悟空躲在一边心想,只要那厮敢说他是孙悟空,便跳出去掐死他。
    那猴子却说:“我无性,人若骂我,我也不恼;若打我,我也不嗔,只是陪上个礼
儿就罢了,一生无性。”
    菩提笑道:“还有这等乖的猴儿,我说的不是这个性,是……你父母却又姓什么?”
    猴子道:“我也无父母。那天生时,身前一片大海,身后群山,只我一人孤立,叫
也无人应。入得山中,别人倒都有父母兄弟,独我一人,从此天地便是家,万物皆当兄
弟了。”
    “哦?”菩提道:“难道你还会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不成?”
    猴子抬眼道:“咦?你怎知的?”
    “咳!这个……”菩提心中暗喜,“不知你找我,要学什么?”
    “我只想学道,却又不知,道是什么?”
    “学道?好象不是一个系的,哈哈不过无妨,我倒有一些道儿,不知你学不学?”
    “……”
    孙悟空躲在一边看,只觉得此景何处见过,却又想分明不可能。
    “咦,炼丹打坐,你这也不学,那这不学,倒底想学什么?”菩提作恼怒色对猴子
道。
    猴子说:“看来,我想学的,你却教不了我。”
    “什么?那你倒说说,你倒底想学什么!”
    猴子抬头道:“我有一个梦,我想我飞起时,天也让开路,我入海时,水也分成两
边,众仙诸神,见我也称兄弟,无忧无虑,天下再无可拘我之物,再无可管我之人,再
无我到不了之处,再无我做不成之事,再无……”
    “打住!”菩提说,“你快走,快走,我却教不了你!我若教得你时,也不用在这
变酒壶自耍子。”
    菩提转身便走,猴子一把拉住他衣角,菩提却扑的变作一根棒槌,在猴头上击了三
下。棒槌生出一对翅来,向山中飞去,猴子疾追了过去,却见棒槌飞入一座高墙寺院中
去了。
    寺院大门紧闭,猴子想,师父不出来,我便不去。于是跪在门外。
    几只仙鹤扯了一块天大的黑幕飞来,夜晚一下便至了。草间的萤火虫儿全飞上天去,
在天空中变幻着各种星座。
    猴子跪在那。
    一边的孙悟空却等的倦了,心想这却不是假悟空,也许天下猴子都长的有几份象吧,
他直接从另一边飞进寺院去找菩提。
    越过墙来,他却愣了。
    墙的这边,是一边白茫茫的大地,什么也没有。
    孙悟空开始在这大地上飞奔了起来,他一口气跑出几万里,什么也没看见。
    “我倒不信这地就没个边。”
    孙悟空一个筋头翻起来,再落地时,还是一片空荡荡的大地。
    孙悟空急了,跳起来一口气便是十来个跟头,这回该翻出几百万里了吧。
    还是一片空旷。
    孙悟空不禁有些奇了。
    “今天我还非走倒这个头不可!”
    他又是一路纵了下去,消失在远方地平线。
    猴子在寺门口,已跪了六天了。
    一片树叶从树上落下来,掉在他的头上,他动也不动。
    一只瓢虫得得得走来,到他身边,抬头望望他,又得得得爬走了。
    “我走了几万里路,历尽了千辛万苦,决不能在门口停下。”
    却听有人叹了一声:“门口?心未至时,虽到了门前,再走几万里也敲不到那门
哩。”
    猴子一转头,“你是?”
    这时却见一个白衣者从山那边行来,走在路上,轻盈如脚不沾泥,他来到猴子身后,
却是一个年青人,微笑着,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立在那,静如与天地一体。
    “你刚才从那边来,我怎听得你在我身边说话?”猴子问。
    “我身未至,意达即可啊。”
    “哦。”猴子说。
    “哦!不要告诉我,你听懂了!”那白衣人作鬼脸道。
    “我虽不知你说的是什么,可是却猜你是说要跟别人说话,不用人在,直接用你的
心去告诉他的心便行了。”
    白衣人脸上露惊异的笑:“猴子,这可是别人教你说的?”
    “不是啊,我以前试过的。”
    “咳……咳,什么?你试过?”
    “我在花果山时,因从石中生,无父无母,别人都欺我,于是我便时常在夜深时独
自在洞里说话,不想却有人能听到。”
    “哦,那人好耳力啊。”
    “不是,它说它用心听见的。”
    “它是谁?”
    “它是一颗老树。”
    “树也有心么?”
    “它本来没有心,后来有只松鼠在它身上出生,它把身子与她住,她便做它的心,
帮它思想。”
    “哦?”白衣人开心的笑了,“有趣,多与我讲讲吧。”
    “花果山的故事,说七天七夜也说不完哩!”
    “先把猴子的故事写完吧。”
    “什么?”
    “啊?哈哈,不是和你说的。”白衣人抬头望望星空,“知道吗?我们生活的这个
世界,现在正在被他们所注视着。有时他们会借我们说出他们想说的话,你若知道了这
一点,你也就可借助他们为你创造的灵魂与他们说话,这世上万物都是可以随意被变幻
的,你要想不被变幻掉,就要先知道自己是什么。”
    “你说的什么变啊不变的?”
    “呵,你知不知什么是唵、嘛、呢、叭、咪、吽?”
    “什么唵嘛呢叭咪吽?”
    “唵嘛呢叭咪吽就是……”白衣人唱:“佛即心兮心即佛,心佛从来皆要物。若知
无物又无心,便是真心法身佛。法身佛,没模样,一颗圆光涵万象。无体之体即真体,
无相之相即实相。非色非空非不空,不来不向不回向。无异无同无有无,难舍难取难听
望。内外灵光到处同,一佛国在一沙中。一粒沙含大千界,一个身心万法同。万世轮回
一瞬永。千变万化不离宗,知之须会无心诀,便是唵嘛呢叭咪吽——七十二变!”
    “哗啦啦啦……”忽然下雨了。白衣人将身一转,本来洒满天的水珠竟随他的身形
聚向一个方向,化作一条银练绕他身转动着,最后在他掌心一颗接一颗垒起一根垂直银
柱。
    雨瞬间又停了,星星重新飞舞萦绕。
    大地上,却忽然又有无数绿草穿出,又变成千万朵花开放。
    白衣人对猴子一笑:“你现在知道什么是千变万化,不离其宗?”
    “我要学这变化!”猴子叫道。
    白衣人一笑:“里面那个会,为何不让他教?”
    “我惹他生气了,躲进门里去不肯见我,进门前,还在我头上敲三下。”
    “这个死菩提啊,喜欢玩些这个东西,带坏了后人。他不出来,你在这干嘛?”
    “我在这跪了七天了,可是他不肯出来见我。”
    “哈哈哈,因为他在等天下雪……你是要求道,还等道来见你么?”

    孙悟空啪落在地上,气喘吁吁。
    “……见鬼,老孙走了七天,行了几万万里路,竟见不到一粒灰!”
    “你走的路不对,累死也枉然。”忽有声音答。
    “哈!终于有吭声的东西罗!你在哪?”
    “这儿没有哪,我又能在哪?”
    “少跟我玩这套!你不出来信不信我打烂你的庙!”
    “哈!本来没有庙,还怕你打去!孙悟空,听说天下没有你战不胜的东西?”
    “是!”孙悟空一挺腰,心里却想起了那个假悟空来。“你又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哈……你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这……俺老孙一生下就是这名字!”
    “那你又是从何而生?”
    “……我从何而生?”孙悟空想,“我从何而生?从何而生?”
    一时间只觉得心中崩塌了下去,无数记忆思绪直落向无底深渊,就象他投入松鼠的
树洞时的感觉。
    “啊!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他捂住头大叫起来,“头痛,痛啊!”
    “唉,紧箍咒。观音你够狠……”那声音喃喃道,忽而又大声了起来:“孙悟空,
你要记住,你当年和我说了什么!你说……”
    “我要天下再无我战不胜之物!”
    那是孙悟空的声音大声道。
    菩提心中一喜,化出身来:“你醒了么,你醒了么?”
    却见孙悟空仍在地上挣扎,那声音却是来自菩提的身后。
    菩提一转头,看见了那只猴子,赤着足,围着草叶,满面稚气的猴子。
    那一刻,菩提眼中晶光转动,百感交集,多少心绪一齐涌上来。
    但那只是一瞬,他随即又变的冷冷的:“你怎么进来的?”
    猴子道:“我踢开了门进来的。”
    菩提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不对啊?历史不是这样的。”他想。
    “你怎会有胆踢门?难不成有人教你?”
    “是啊?你怎么知道?”
    “哈哈哈哈!”有人笑道,“这猴子真不会说谎。须菩提,别来无恙?”
    须菩提一见,大叫:“金蝉子?”
    那白衣人笑道:“须菩提,几千年不见,还是喜欢装腔作势作弄人!”
    “我可不曾作弄他,是真不敢教他!”菩提凑近金禅道,“你难道还会看不出来他
未来要做的事?”
    金蝉子却笑道:“你以为你料到了,其实它却已变了,若知万物运行之法,便知未
来是永不可去算知的。”
    菩提笑道:“师兄你每次都这么不给人面子,我好歹也是祖师级的人物啊,当着一
只猴子这么戳我漏。”
    “哈哈哈哈!”金蝉子笑道:“你若真有面子,你也不是须菩提。”
    两人会心大笑,两只猴子站在那,对看看,摸不着头脑。
    “金蝉不一直在灵山深居苦修,怎有闲跑来?”菩提问。
    “是,师弟妹都在静心苦修,准备灵山第四次结集,将记颂修订三藏经。可我却觉
在世间山水走走,沾沾尘土,染染生气更好。所以偷偷溜出来喽。”
    说罢金蝉子从怀中掏出一东西来:“我在路上拣到这个,也不知是谁丢下的,砸坏
了花花草草!”
    孙悟空一看,那不是他的金箍棒?
    他伸手便去抢,一把抓住,却夺不过来。
    金蝉子单手轻轻握住金箍棒一头,笑道说:“你想要么,你想要就说么,你不
说……”
    菩提忙道:“师兄请打住!”
    金蝉子哈哈大笑:“在灵山终年面壁苦思,几千年没和人说句话,现在总想多讲
些。”他转身对那系草裙的猴子说:“是不是你的?”
    不能给他啊。孙悟空心中暗急。
    那猴子却将嘴一撇:“这东西又不能吃,我要它作甚?”
    孙悟空摔倒在地。
    金蝉子道:“好!我就喜欢你这天生的猴子,不如我们做个朋友,有空一起玩耍?”
    那猴子却翻眼对金蝉子道:“你会不会翻筋斗?”
    金蝉子一愣:“啊!这倒不会。”
    菩提曰:“哈哈我会,我的筋斗翻的可远。”
    猴子道:“我还要你做我师父呢!”
    菩提道:“师父是做不得的,我可以教你七十二变,却不准你叫我师父,免得我听
了伤心。”
    金蝉子道:“你闯了祸,他也好推掉!”
    “金蝉子!”菩提叫道。
    那猴子望着他们笑了:“好,我就交你们这两个朋友了!”
    三双手握在一起。
    孙悟空被晾在一旁,忽然有种心酸酸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
    “可惜,我不能在这久留。”金蝉子说,“结集论法大会就要举行了,我要赶回灵
山,须菩提,你还是不回去么?”
    须菩提微微一笑:“你也知为什么的,我宁愿在这里,对着山野唱唱歌,和花草松
鼠说说话,想想生死的道理,这佛法经论,我却已忘了,去了讲不出来,怕是师尊又要
生气。”
    金蝉子正色道:“人只为自已解脱,却不能算得成果。这一路上,我看到众生心中
蒙憧一片,丢不下个爱恨痴缠,苦也由之,乐也从之,却总是一个欲字。我佛劝人清心
忘欲,可生由空而生,又教之向空而去,不过是教来者向来处去。苍生之于世间,如落
叶纷纷向大地,本不用导,也许还有别的真义。我想到了很多东西,师尊的法却不能解我心中疑惑,我这次回灵山,不只是颂经,还想请师尊解解心中之惑。”

  “师兄!……请教可以,却不可与师尊争论啊。”

  “我不争论,怎解我心中疑惑?”

  “可是……师尊是不会有错的。你想不通,定是你自己错了。”

  “那就更要问个明白了。”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错了倒也罢了……”

  金蝉子注视着须菩提好大一会,忽而大笑起来:“如来是什么?”

  “是如实道来。”

  “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冥须悟空。”金蝉子仰天笑道:“我为如来,又有何惧?”

  他将手一挥:“接住了!”将手中的金箍棒抛向孙悟空。

  孙悟空跳起接住金箍棒,金蝉却问:“你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

  孙悟空看看金箍棒。金蝉子笑道:“将来若是有人脑袋不开窍,你就用它敲醒它!”

  说罢,转身大笑而去。

  风正紧。尘沙大起,却没有一粒沙能沾到他的身上。他的身影一路远去,天上的风云紧随着他漫卷向天际。

  “这人是谁?你叫他什么子?”系草裙的猴子道,“将来我若有他这种气派,也不枉此生。”

  “唉,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以你们俩的心气,倒适合作师徒。可惜他痴迷于大道,总说自己未通,哪还能教别人。”菩提说,“他的名字,你不知道也罢,也许这个名字很快就要被人忘记了。若是有缘,将来有一天,你们自会相见。”

  猴子一直望着金蝉子去路,点点头。

  “对了,”菩提说:“你曾说你没有姓名。”

  “是,俺是石头里生的。还请师父,哦不,菩提赐个姓名。”

  菩提长叹一口气,每个字咬的清清楚楚道:“你象个猢狲,不如便姓孙吧。鸿蒙初辟原无姓,打破顽冥须悟空,你便叫做孙——悟——空吧。”

  “好!好!自今就叫孙悟空也!”

  那边孙悟空正看着金箍棒,想着金蝉子与他说的话,一听得“孙悟空”三字,忽然心中如什么裂开了一般,一道雪亮的光芒照来,象自天而降,又象自心而出,直将他射的通明。身体便溶化在这一片明亮之中。

  “哈哈哈,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那猴子欣喜若狂的在天地间蹦跳。

  菩提回过头去,已不见了孙悟空。

  他再转头望着那只尽情欢跃的猴子,向天叹道。

  “我终不能改变那个开始,何不忘了那个结局呢?”
静以修身 简以养德
看过一下这本书,感觉有一种磅礴抑郁之气拧转与字里行间——那种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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