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识"中华一绝"的幕后英雄们
我们这些七八十岁上的老年人,大概从呀呀学语时就接触了线戏,而且又一直陶醉在线腔的氛围中成长生活。儿时听老年人说这些线猴娃(木偶人)每隔半年就要像蒸馍一样的蒸一次,不蒸就成了精,从戏箱里蹦出来,在那个迷信的时代,人们认为这些活灵活现的线猴人一定是注入了精灵之气,诚信的合阳人看这些精灵表演,看到苦情处,只听台下观众口哭的鸣鸣咽咽,许多人淚流满靣,看到开心得意处,笑的前俯后仰,欢呼雀跃。本人也哭过笑过,还因儿时在台角看戏挨过"来包子"几个碰头响,幽默滑稽的来包子眼大额高,秃头红光闪亮,台词人家下雨凭打伞,咱就凭的崖头砍,煞是好笑!据说路井郭家坡有一班线戏奉来包子为神明,说来包子是他们的祖先,他们的祖先是郭秃子,线戏産生在合阳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神奇的传说还有许多,比如说李浂反清复明,对崇祯王吊死煤山深为痛惋而创作了线戏,认为皇帝都上吊了,剧中古今之人都上吊吧,所以线戏又叫吊线。作为线腔之县,合阳过去的文化活动几乎被线戏全面覆盖,村里的庙会,集示,祭祀都要请线戏,有时请两班戏,搭两个戏台,平政龙王庙里就蓋了两个线戏戏楼,专为唱对台戏而设。合阳人弃恶从善的高台教化也大多来自线戏,著名的三箱二楼金碗钗,教化了一代又一代的合阳人。
作为非遗特産被誉为中华一绝的线腔戏不以电视电影的影响而衰退,反而一枝独秀红杏出墙,北京南京上海香港台湾......至美法德日伊朗㨗克奥地利......竟是世界一绝,自然更是五A级的洽川旅游胜地中外游客们必欲观尝的特种剧。
人常说,不会看的看热闹,会看的看门道。我想外国外地人看线戏无非是猎奇看希罕看热闹,而咱合阳人看线戏注重的是门道,讲究谁是敲家子?谁是拉家子?谁是提家子?谁是唱家子?而现在随着午台与幕帐的改革,这些家全成了幕后英雄,这班十三四岁就从师学艺的合阳艺才如今一个个成为强手新秀,创造了超乎前人的艺术新高,五十岁的团长是老一辈线腔艺朮家王忠绪先生的儿子,他秉承父志,几十年呕心沥血不改初衷,培养人才,锐意进取,把线腔推向新的繁荣。
让我们窥视门道,尝识几个强手新秀——
一曲线腔曲牌听的观众如醉如痴,操琴者是十七岁的琴师新秀王坤,他按弦的手指套着四根长长的铁皮套,拉的是几百年前线腔问世时创制特制的粗皮弦`箭弧弓型胡胡,这种琴型全球鮮见,过去合阳有人嫌这胡琴弦硬弓重难操难学,多次试图政革却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因为离了皮弦箭弓铁指套是轻松好拉了,却怎么也拉不出线腔特殊的音色、特殊的韵味`特殊的顿挫,记得前辈琴师们为拉出这特殊的顿挫,挣的摆头晃脑,累的尻子在板凳上蹲上蹲下蹲的咚咚响,而这个王坤不摆不蹲,端坐如鐘,指法之利索,音色之妙美,青出於蓝胜於蓝,假如前师在世,定会甘拜下风!
王坤文武双全,武场面鼓板怀除了正团长与业务团长肖成军两个老师外,他是脱颖而出的強手新秀,他如弃文就武,又一琴师新秀十七岁的魏育坤就是他的理想搭挡。特殊的线戏武场面只有两个人,鼓板怀一人双手要操持七件打击乐,那个特制的枣木牙子,手不磨出几道老茧练不出真功夫,只见他熟练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馬锣噹噹令锣嗆嗆钗子哐哐,胜比皇宮编鐘。我曾问为啥要把一个人弄的如此紧张?后来才知道省人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要紧密配合木偶人多动而紧张的表演,不搞这样的"一党专政,就敲不出线腔特有的热烈与紧凑!
与今年五十岁的肖鹏芳一席话令人感慨,鹏芳的爷爷就是过去人称十三红的提线把式肖绪发老先生,她秉承爷爷的提线技艺,十三岁进团,三十七年来专攻提线艺朮,传承了先辈艺人的提摆挑甩勾抖的十八般武艺后,又发展创造了脱衣卸帽闪翅织布纺花吹火喝酒耍花槍揭门帘担担子跳迪斯科等多种技艺,提的木偶人栩栩如生,生动感人,她培养的八个提家已都能运用自如地独当一靣。
凡是看过云头送子、怒沉百宝箱、昭君和番等经典线戏的人莫不为趙斌侠的优美唱腔而感动,本来女声进入线戏取代男声就是线腔里程碑式的巨大进步,而今年四十四岁从艺卄九年趙斌侠把线腔清衣旦唱腔的委婉细腻柔情清脆的特点传承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如果线腔能和秦腔比,她就是合阳的肖若兰,另一个与她可声色媲美的唱家子程英洁就是合阳的李淑芳。
过去听老年人说几百年出了个王化南,意谓解放前后享誉线坛的著名唱家王化南前旡古人后旡来者!合阳人爱听化南腔己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那时剧团不管到哪里演戏,群众都要强烈要求先演化南的吊打秦琼或八王讲情,好像只有一听化南腔才算过足了线腔瘾,可惜这王化南以后渐渐老了不唱了后来又去世了,我记得大概有五十多年再没听过化南腔,老年人每每於遗憾中赞叹几番!然而五十年后的今天,化南腔又回来了,今年卅九岁的王永波从旧碟片中觅得了化南腔的声迹,他刻苦磨练秉忠仿学,一出辕门斩子中的楊延景全場振撼,一位八十六岁西安来故乡看戏的老先生赞叹不已,说这是王化南啊!确如是说,其声气之昂,韵味之美,推字之玲,感情之激,恰如王化南再世,化南腔重光,观众此起彼伏的掌声以及"美!美!过瘾!过瘾!"的赞叹声就是对化南腔重现合阳的由衷快感!化南腔之难,难在要同时兼有净角的昂、生角的朗、红生的宏、胡子生的清。另一个胡子生唱家贾阳虽是去年才进团,人都知道他秦腔眉户唱的好,谁知吼出线腔又一鸣惊人,唱八贤王赢得阵阵掌声!
值得一提的是丑角唱家郭振,别看他才廾三岁,因专攻丑角孜孜以求,油腔滑调合阳土语逗的观众笑声不断,乐不可支!
中华一绝的幕后英雄们,努力吧,线腔的辉煌靠你们创造,线腔的未来靠你们开发! (文/ 大秦老陕)